永不消失的福星

——谨献给牺牲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民警袁进福

一
                                                                                                                                                                                                                 

　　5月12日，护士节。

　　我在朋友圈，又发了一组我在防疫检查站点的照片，在这个时间节点看这些照片，当日的情形又在脑海中回放。照片中，护士在为过往车辆司乘人员测体温，警察在填写相关信息，发放抗疫防疫宣传资料，举手投足间表出他们的无畏与敬业，充满了真情真意，给人们带来了春天的温暖。如今，站点已经拆除，但疫情警报还没有解除，国外疫情还在蔓延，国内复工复产复课正在进行中，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疫情防控还不能有半点松懈。“我给来我校驻点的医护人员送花了。”一位老师在我朋友圈留言，读着这些留言，心里暖暖的。

　　晚上，槎城的东江河畔，两岸的灯光倒映在水中，阵阵凉风吹散了白天的热气，散步的人多起来了，行人道上不再是两三个月前只见灯光不见人，不远处的公园小喇叭还在不间断播放防疫小知识。

　　走过胜利大桥桥下的行人道，朋友打来电话，问我认不认识龙川县公安局黎咀派出所教导员袁进福，他在上午结束执勤任务后，在回派出所路上突发疾病，抢救无效牺牲了，年仅50岁。握着电话，我在桥下一动不动地站着，远望着在东江上游的黎咀，默默地鞠躬，眼泪跌落水中，一尾鱼正好跃出水面。

　　认识，不认识，不重要，同袍同泽，一切都感同身受。

　　记得去年的4月12日的晚上也是在这河畔上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说，上义派出所49岁的所长徐仲鹏因突发疾病抢救无效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约好我们几个朋友在下个周末休息时聚一聚，此约只有待来生。

　　在不同的年月却在同一地方，同一日子同一时间接到这样的电话，那是锥心的痛啊!

　　黎咀镇位于龙川县中部。龙川县为秦所置，首任县令南越王赵佗所建，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佗城还保留着赵佗亲手挖掘的越王井，还有保存完整的学宫等，历史古迹随处可见，见证了从中原而来的先民在岭南和辑百越，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而珠江四大水系之一的东江河从发源地的江西寻乌桠髻钵山流入龙川，奔向大海，人们也随着水流的方向而不断前行，走向世界。

　　黎咀镇因圩镇像一个犁头咀而得名，犁头斜依东江，虽然是只有三万多人的小镇，但山清水秀，自然资源丰富，有与法国“维希.则力司定修士”齐名的霍山矿泉水是该镇的一张享誉中外的名片，王蒙还专门写下“龙川有矿泉，饮之何陶然。洗去尘与土，还余美少年”的诗。

　　在抗击新冠疫情的时期，一颗守护着黎咀平安的星星坠落，牵动着人们对黎咀的关注，有多少人为之伤心，为之落泪。

二

　　福哥。你走好!

　　仰望着星空呼唤你的名字。

　　当我第一次听到你名字时，我们却用这种方式来交流。

　　虽然你年龄比我小，但我还是叫要你福哥，因为你所工作过的地方，男女老少都这样叫你“福哥”。都说你是好人福哥，是他们的福星。

　　几名到你曾工作过的铁场派出所办证的村民获悉你牺牲的噩讯时，几度哽咽着说：“没想到‘铁场好人’福哥就这样走了!”

　　“天阿公，怎么就不开眼啊!”

　　是啊!天阿公，你怎么就不开眼啊!这场突然其来的新冠疫情，防疫检疫站(点)值班执勤、入户排查、发放宣传等等你一样都没落下，基本上没有回过家，但，你没有说一声累，喊一声苦。

　　至5月12日在抗击新冠疫情中你已经坚持了109天。当日上午9时，学校复课，一早你就带着辅警赶了过来，协助学校做好防疫检测，排查安全隐患，疏导交通，一直忙个不停。

　　50岁，倒在执勤离派出所50米的路上，抢救无效，牺牲了……

　　这些揪心的数字，扎痛人心，痛到无法呼吸。

　　5月7日晚，你在房间突然摔倒爬起来后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不小心弄到的。

　　身体已经向你亮出黄牌。福哥，你怎就听不进骆伟锋所长等同事的话呢?知道你摔倒，大伙都劝你去县城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好好休息几天。你却固执地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现在正是复工复产复课，防疫的关键节点，所里人手紧缺，一个萝卜一个坑，不能掉链子，给其他兄弟添麻烦。

　　福哥，你凡事都是为着别人想，派出所评先评优你都让给兄弟们，局党委要提拔你当教导员，也一推再推，说提拔年轻人，让年轻更好地成长。

　　黎咀司法所的邹金林所长至今还不愿意相信你走了。11日晚上，你还给他打电，请他到办公室商量工作，你在电话里头说：“疫情防控形势向好发展后，农村土地纠纷等也会增多，我们提前研究下。”

　　“有纠纷一定记得叫我，别等事情整大了才找我们出面。” 你在电话中反复同邹金林说。

　　但，你真的就是这样走了。

　　去年“6.10”特大洪灾袭击黎咀时，被你救出来的群众，听到你的牺牲的消息，流着泪为你默哀。

　　如果不是特殊时期他们都会去为你送行。

　　三

　　福哥，你既是好领导又是好师父，如今你走了，令叶原伤心不已。叶原分配到铁场派出所上班，安排同你共一班，在福哥的带领下，他很快就成为了业务骨干，

　　于是，你成了叶原的师父，师徒情深自然是不一般的感情。在叶原眼中你简直是神，再难的事都能解决。

　　叶源说，师父心思细腻，思路清晰，有超强的记忆力，观察事物，分析案件有独到的之处。两宗命案的及时侦破，叶原你这个师父膜拜有加。

　　“邹某泉有重大作案嫌疑，你们先盯住他，我马上回来。”趁休假去广西探望岳父岳母你，刚到岳父家就接到叶原打来的电话说，铁场镇周塘村村民邹某的幼儿在石坑卫生院后山被人杀害，找不到案件线索，请师父支支招。你对叶原下达盯紧邹某泉的指令，放下电话，立即乘车赶回派出所。

　　邹某泉被抓获，供认了行凶杀人的事实及作案经过。

　　“邹某泉是个老人，当初也调查过他与受害人家里近来没有闹过矛盾，师父怎就知道是杀人?”叶原好奇问道。

　　几年前，邹某泉家柚子树没有结果，他怀疑是邹某夫妇投毒所为，双方曾产生过不愉快，虽然矛盾也没有进一步升级，人们也把这事忘记了，但你一直记在心中，你也知道邹某泉性格偏激等习性，所以你断定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没视频监控，现场没留下太多可用线索，也找不到可疑人员，案件侦查一开始就陷入被动局面。叶原说，如果不是你的心里记着这陈年旧事，案件侦破没这么顺利。

　　如果说2012年8月10日邹某泉杀人案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告破，是你善于对平时工作的积累运用，那么，抓获胡某被害案的疑凶，叶原对你观察细致入微，分析到位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胡某强，从五华县到铁场镇谢娘嶂捕鸟，数日未归。接报后，你带队进山展开排查，在林中发现了胡某强用于诱捕鸟类的MP3，并在附近草丛发现捕鸟用品和一摊血迹。

　　你说，胡某强可能遭遇不测了，遂扩大搜索范围，寻找线索。在离案发地数百米的山脚下，发现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晾衣服。

　　你向同事面授机宜，把男子带回派所做个简单的询问后放回。晚上，负责监控男子同事传回消信息，男子深夜在山脚下埋东西。

　　翌日早上，男子到派出所投案自首说，他上山打鸟时听到鸟叫声，遂朝鸟鸣处开枪，没料到开枪击中了正在利用MP3来诱捕鸟的胡某。

　　在这地方你见过农村的男人下午洗衣服晒衣的吗?当叶源问你如何断定男子是疑凶?你说出答案的同时，一再对叶原说要学会结合实际观察分析事物，这样就会解开很多不解之谜。

　　四

　　派出所工作是万金油，派出所民警不单要会破案，而更多的是要善于与群众打交道，会调解纠纷，化解矛盾。

　　你不仅是破案的行家，更是调解纠纷的里手。无在铁场派出所还是黎咀派出所你都是大家公认的调解能手。

　　2011年8月，铁场石坑那场李姓因修坟地引发的纠纷，周塘李姓到石坑修祖坟占用了石坑李姓的土地，石坑李姓不准其占用土地，双方百多人参与其中，并引发冲突致多人受伤，一方要赔偿，一方坚持要修墓，几经调解双方都因放不下面子而未达成结果，眼看矛盾要升级。你说，既然你们都放不下面子，那我先放下面子。

　　接着，你就挨家埃户地做工作，从法律政策到家族血脉亲情，乡情里故，入情入理，不厌其地同有关人员交流沟通，真诚所致，金石为开。双方因你而感动，最终握手言和。

　　你在铁场派出所工作24年，被群众称为“铁场好人”。

　　大热天，你怕从乡下到圩镇卖鸡蛋的老婆婆中暑，掏钱买下老人家的鸡蛋，嘱咐老人早点回家。

　　因纠纷被侄女赶出屋外遭受冷风冻雨的70多岁的甘氏夫妇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素不相识，非亲非故的警察会主动掏钱开房安顿他夫妇，并为其调解家庭纠纷忙前忙后。

　　同事说你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宽裕，但你一年至少拿出2个月的工资资助群众。

　　福哥，我相信同事的话，此心可鉴，此行为可证。多年来，铁场镇两湖村有6个小孩的吴某，妻子常年患病，经济压力很大。是你一直关心资助他，在你调任黎咀派出所任职时，又将自己的家具送给他......

　　福哥，你走了。

　　你化作天上的福星,默默地注视、祈福佑护苍天下众生。

　　作者简介：邓醒群，广东省紫金县公安局民警，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三期高研班学员、全国公安文联签约作家，摄影爱好者。